哈尔滨银行承压：原高管相继被查、净利润连年下降

文|陈洪杰

资产规模近6500亿元的哈尔滨银行（6138.HK）正身处困局。在公司治理上，有着20多年工作经历、近期刚离职的两位高管相继被查；经营业绩层面，哈尔滨银行净利润连年下降，并且真实不良率存在争议。

4月15日，黑龙江省纪委监委官网显示，哈尔滨银行原党委委员、行长吕天君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一日之后，4月16日，黑龙江省纪委监委官网显示，哈尔滨银行原党委委员、副董事长、董事会秘书孙飞霞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近期，哈尔滨银行发布的2021年报显示，实现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2.74亿元，同比减少4.716亿元，降幅63.2%。而在2018年，哈尔滨银行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55.49亿元。

另一则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12月31日，该行不良贷款余额为84.831亿元，不良贷款率为2.88%。不过，有业界分析认为，上述数字不能充分反应出哈尔滨银行真实资产状况。

“哈尔滨银行逾期贷款规模和占比持续攀升，信贷资产质量下滑较为明显，且贷款五级分类存在一定偏离度，未来信贷资产质量变化情况及其面临的拨备计提压力值得关注。”1月24日，联合资信在《哈尔滨银行2021年无固定期限资本补充债券信用评级报告及跟踪评级安排》中称。

哈尔滨银行2021年报显示，在其逾期贷款及垫款中，91天至1年和1年及以上的占比为7.6%，超过年报披露的不良资产率2.88%。

为何未将逾期90天以上的贷款计入不良，截至发稿时期，哈尔滨银行不予置评。

行长、副董事长空缺并受经济下行叠加国企违约增多影响，哈尔滨银行未来前景如何成为市场关心的话题。截至4月18日下午收盘，哈尔滨银行每股价格为0.7元，市净率为0.1。

原行长和副董事长先后被查

4月15日，黑龙江省纪委监委官网显示，哈尔滨银行原党委委员、行长吕天君涉嫌严重违纪违法，目前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紧接着，4月16日，上述官网显示，哈尔滨银行原党委委员、副董事长、董事会秘书孙飞霞正接受纪律审查和监察调查。

哈尔滨银行原高管被查早有征兆。2022年3月底，哈尔滨银行发布公告称，吕天君因个人原因辞任第八届董事会执行董事、董事会发展战略委员会委员、董事会消费者权益保护委员会委员及行长职务，同时辞任附属公司哈银金融租赁第三届董事会董事、董事会战略发展委员会主任委员及董事长职务。

“孙飞霞因个人原因辞任第八届董事会执行董事、董事会风险管理及关联交易控制委员会委员、副董事长、董事会秘书及公司秘书职务。上述辞任均自2022年3月31日起生效。二人辞任后，将不在本集团担任任何职务。”哈尔滨银行称。

吕天君和孙飞霞均是哈尔滨银行的老资历，工作时间都超过了20年。

公开资料显示，吕天君，1966年12月生，黑龙江明水人，1988年7月参加工作，中欧国际工商学院高级管理人员工商管理专业毕业，在职研究生学历，高级管理人员工商管理硕士学位。

吕天君在2001年6月-2002年8月，为哈尔滨市商业银行（系哈尔滨银行前身）办公室主任助理；2002年8月-2004年9月，哈尔滨市商业银行人力资源部总经理助理；2008年8月-2010年1月，哈尔滨银行纪委副书记兼人力资源部总经理；2012年5月-2017年11月，哈尔滨银行副行长；2018年5月-2022年2月，哈尔滨银行党委委员、行长。

孙飞霞与哈尔滨银行的渊源更深。她在1993年7月-1997年2月，为哈尔滨城市信用联社证券部股票交易员；1997年2月-1997年9月，哈尔滨市商业银行清欠办综合员；2006年5月-2008年3月，哈尔滨市商业银行董事会办公室副主任；2008年3月-2012年11月，哈尔滨银行董事会办公室主任；2021年3月-2022年2月，哈尔滨银行党委委员、副董事长、董事会秘书。

4月12日，联合资信表示，将对上述事项（吕天君及孙飞霞的离职）保持关注，以便全面分析并及时揭示相关事项可能对哈尔滨银行战略实施、业务经营及其存续期债券信用水平带来的影响。

净利润连续三年下滑

中国银保监会数据显示，2021年商业银行累计实现净利润2.2万亿元，同比增长12.6%。不过，在中小银行总资产规模靠前的哈尔滨银行净利润却大幅度下滑。

2021年是哈尔滨银行净利润连续第三年下滑。哈尔滨银行近年年报显示，2018年-2021年，哈尔滨银行归属于母公司股东净利润分别为55.49亿元、35.58亿元，7.46亿元，2.74亿元。

具体到2021年，哈尔滨银行实现净利润为3.987亿元，同比减少3.971亿元，降幅49.9%；实现归属于母公司股东的净利润为2.74亿元，同比减少4.716亿元，降幅63.2%。

就净利差而言，哈尔滨银行在2021年为1.74%，较上年下降0.44个百分点，净利息收益率为1.78%，较上年下降0.42个百分点。“主要原因包括：一是受新冠肺炎疫情冲击、经济增长放缓、资产质量下滑、各项让利扶持措施等诸多因素影响，贷款及债务证券投资收益率有所下降。二是本行主动优化负债结构，客户存款及同业负债成本率有所下降。”哈尔滨银行表示。

进一步来看，2021年，哈尔滨银行实现利息净收入100.610亿元，同比减少22.482亿元，降幅18.3%。在被当下大多数银行追捧的“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这一项中，哈尔滨银行实现手续费及佣金净收入6.97亿元，同比减少1.83亿元，降幅20.8%。

值得注意的是，在总规模为6450.462亿元的哈尔滨银行资产分布中，客户贷款及垫款净额仅有2836.37亿元，投资证券和其他金融资产净额有2456.67亿元。

“疫情冲击下减费让利等政策实施导致哈尔滨银行营业收入下滑，且资产减值损失规模的持续增加对其净利润的实现产生较大负面影响，盈利水平明显下滑。”联合资信在1月24日发布的评级报告中称，哈尔滨银行信托及资产管理计划投资规模较大，投资资产结构面临调整压力，且部分投资资产已发生违约，相关资产面临的信用风险需持续关注。

真实不良率争议

哈尔滨银行董事长邓新权在2022年3月底称，“过去一年，本行经营业绩总体保持稳健。不良贷款率2.88%，较上年末降低0.09个百分点，上市以来首次出现积极向下的拐点。”

哈尔滨银行2021年数据显示，其正常类资产为2718.04亿元，占比92.3%；关注类为140.72亿元，占比4.8%；次级类9.21亿元，占比0.3%；可疑类63.41亿元，占比2.2%；损失类为12.21亿元，占比为0.4%。哈尔滨银行不良贷款为84.83亿元，不良率为2.88%。

但细看之下，哈尔滨银行的不良率存在较大的偏离度。哈尔滨银行2021年报上另外一则数据显示，截至2021年底，哈尔滨银行逾期91天以上至一年的贷款及垫款为93.22亿元，占比为3.2%；一年及以上的逾期贷款及垫款为131.72亿元，占比为4.4%。

二者相加，截至2021年末，哈尔滨银行逾期90天以上贷款及垫款总额为224.93亿元，占比为7.6%。上述真实数据远超哈尔滨银行披露的不良贷款84.83亿元，不良率为2.88%。“哈尔滨银行逾期贷款占比14.44%，逾期90天以上贷款与不良贷款的比重为265.17%。”联合资信表示。

早在2019年，监管部门要求，逾期90天以上的债权，即使抵押担保充足，也应归为不良。2019年5月，中国银保监会统计信息和风险监测部副主任刘志清表示，“逾期90天以上贷款计入不良，是统一的、硬性的要求。监管部门也鼓励，有条件的银行可以更加审慎地把逾期60天以上的贷款也纳入不良，但这不是硬性要求。”

“哈尔滨银行逾期贷款规模和占比持续攀升，信贷资产质量下滑较为明显，且贷款五级分类存在一定偏离度，未来信贷资产质量变化情况及其面临的拨备计提压力值得关注。”联合资信称。

2021年12月，中国银保监会官网披露，哈尔滨银行大连分行因虚假资产转让掩盖不良、掩盖信用风险暴露被责令改正，合计被罚100万元。

（作者为《财经》记者）